刺猬 | All英

送给啊夏@Monsoon ,入圈看的第一个长篇all英。


(此篇文风成谜





“我对以下所陈述事实持肯定态度,你大可以怀疑它们的真实性,我不会,也无法对此做过多的解释,你可以去问问我所提到的这些名字的主人,然后,祝你好运。”


这段写在扉页的句子透露着不可一世的骄傲感,完全区别于它简洁到可以说是简陋的封面,就像埋藏在泥土之下惊世骇俗珍宝,或许你会暗自猜测接下来的内容,是珍贵的史料或是某个著名人物的生平传记。

很遗憾,都不是。


若说“著名”,这本日记的主人,亚瑟·柯克兰也的确算得上“著名”。他得以保留下来的画像皆是一副年轻的脸庞,如果不去了解他的生平,相信任何人都很难从那张漂亮的脸孔中读出他的行事作风。


柯克兰伯爵的风评比起历史上那些国王们的情妇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有甚者说他是比夫人们更为放荡的存在,

“蓬巴杜夫人尚且侍奉国王一人,柯克兰伯爵却可以做到每晚宿在不同的床笫之间,当真是魅力非凡。”


这算得上是当时整个贵族阶级对他的最为一致的评价,后世也多认同此观点。关于亚瑟·柯克兰伯爵风花雪月的美妙趣事就连街头食不果腹的乞丐也能调侃上几句,更不用说终日无所事事的贵妇们,种种夸张的描述围绕着这个逐渐成长起来的男孩,他的血液倾注了甜美芬芳的酒水,面容犹如精雕细琢过的金银玉饰,他从一场又一场华丽的宫廷舞会中走来,初次亮相的羞怯感早已不复存在。


相传柯克兰伯爵有一种特殊的癖好,将与他共度夜晚之人记录下来,用词极尽淫靡放荡,被夸张成为不可多得的上流社会风流情史。人们毫无道理地坚信里面一定藏匿了当下无数叫得上名字的贵族青年的秘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猜测都只停留在调侃的层面,直到柯克兰伯爵的旧居重新修缮,这本被赋予了“风流艳史”名声的日记才得以重见天日。




“我时常梦见十岁之前,被父亲寄养在乡下的日子,我不用每日早早就寝以保证第二天有充足的精力学习所谓的宫廷礼仪。那时候我时常穿过一片杉树林去围观这里的人们祷告,那的教堂只有一个神父,很年轻,也很漂亮,即使是寡淡的衣袍也不能削减他的美丽。”


柯克兰伯爵很少用如此平静的基调描绘一个人,大多数时候他都带着莫名的亢奋,不停地消耗他的生命。在整本日记中仅有两人,这位他口中漂亮的神父便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人。但很明显,悠闲的田园生活在他和有着紫罗兰色眼睛的神父熟悉后不久便戛然而止,他在一个阴雨天被迫坐上了回家的马车,路过教堂时他从窗子瞥见雨水中斑驳脱色的大门,他写道,

“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而我就要离开了,上帝,昨天我才跟他约好去采摘树林里最新鲜的白松露……”


“但愿他会宽恕我,如果我还有机会向他道歉。”


回归上层生活的亚瑟·柯克兰作为新宠迅速博得了沙龙里夫人们的喜爱,尽管他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但他适应的很快,从母亲那里继承到的绿琥珀般的双眼更是赋予了他特殊的优势,他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不同于真实年龄的风情。很快他意识到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不仅仅限于欣赏与好奇,更多的是一种赤裸裸的审视,像对待一件物品。


在柯克兰十五岁的一天,他在宴会结束后接受了某个贵族少年的邀请到对方家中品尝一种特制的浆果蛋糕。邀约者的诚恳让他难以推脱,相仿的年纪又减少了彼此的隔阂。


“我必须说一开始那种感觉很不好,甚至有些糟糕,我一度想停止,所幸他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过程很棒,他开始让我有点爱上这感觉了,如果最后没有弄脏我的衣服会更好,真的。”亚瑟·柯克兰没有提到他的名字,但可以推断出这大约是他的初次体验,后面还有一些零碎的感叹,例如“值得回味”,“美妙的夜晚”等等。这位幸运儿的身份始终成迷,唯一可捕捉的只有“口音特别”这点让人浮想连篇的描述。


与此截然相反的是一位名叫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的骑士,他是柯克兰的笔下的最常出现的名字之一,时间跨度之大可谓惊人。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发生在柯克兰伯爵从舞会上偷偷溜走的间隙,有侍者声称看到过他们在花园的角落里接吻,看上去十分亲密。从那以后不久,这位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男人的名字断断续续出现在柯克兰的笔下,甚至在最后一页柯克兰的自白中提到,“我弄丢了那家伙的信。”这足以表明两人在分开期间也始终保持联络。


这位性格热情奔放的骑士很好地调动起了柯克兰伯爵古板的性子。在他们的接触期间终日言辞刻薄的伯爵表现出了少有的和善。他对骑士大人评价也相当不错,但似乎世间并不存在完美的情人和床伴。


“热情,主动,还有持久力。不得不说安东尼奥都做到了。”

“他把他的勋章送给了我,在床上,我拒绝了,他装作很生气,然后咬了我的脖子。”

“后来的几天早上不打招呼就走了。”

“他有点特别的爱好,会要求把我绑起来,并且蒙上双眼,用他的鞭子抽打我的臀部,还要我装模作样的求饶。”


“这能让他产生征服的快感,相对的,我从精神到躯体都体验了一把被征服的愉悦,我得坦白,这感觉并不像想象中糟糕。”


“我们有时能玩上一整夜。”


多方面显示他们的关系即使在公众场合也没有丝毫避讳,柯克兰伯爵情人众多,最为活跃高调的便是安东尼奥,甚至私下流出他放出“终身不娶”的誓言以讨情人欢心。遗憾的是在这位早逝的伯爵死后不到一年时间里,他便迎娶了与亚瑟·柯克兰同宗族的表妹并在此后数十年间再未公开讨论过任何与柯克兰伯爵相关的话题。一说他是自愿,一说是迫于压力,但无论如何,结果不禁让人唏嘘。



如果不是这本日记,我想许多人很难知道一个名字,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一个在不起眼的教堂供职的神职人员,年长柯克兰伯爵十三岁,有意思的是当你多看几眼关于他的描述就会发现从一开始他就出现了。


弗朗西斯的出现大致集中在柯克兰伯爵二十岁之后,故地重游的亚瑟·柯克兰几乎是必然地拜访了童年记忆中的教堂。


“我做了介绍,他好像没认出我,我对他说我是来采摘白松露的,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他告诉我林子里根本没有白松露,有什么关系?我是来找他的。”


“我们躲在告解室里喝酒,他骗我说酒撒了,我一低头,他就吻我了。噢,他又骗我,而且又成功了。”


“他取笑我的头发,就像他的很完美一样,好吧,至少比我完美。”


柯克兰伯爵在此逗留了数月,远在宫廷的人们自然无从知晓这几百个日夜的旖旎。大多数人认为柯克兰伯爵一生无所钟爱,但随着波诺弗瓦神父形象的清晰,他的笔下开始出现对爱情的试探和模糊的占有欲。


“我问他,上帝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做成的。你的肋骨还在吗?他没回答,只是把我抱进怀里。”


“谎言和真理总是同时光顾。”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


直到柯克兰伯爵二十九岁,这些年间他每年都会抽出至少两个月的时间躲进破旧的小教堂和他的精神伴侣缠绵,对外则宣称修养散心。


弗朗西斯在他的人生里像对童年的执着,无忧无虑,是逃避上层脂粉面具包围的最好的去处,这也是他记录中为数不多的心平气和的日子。


至于后来三十三岁的伯爵暴毙于老宅的消息有没有人传达给这位神父我们无从得知。他在最后关于弗朗西斯地篇幅里没有说明分开的具体原因,但推测伯爵发现自身染病随即选择主动离开的几率很大。


“愿他想起亚瑟·柯克兰,也祈求他忘记。”



下面我们来说说最饱受争议的一位神秘人物。斯科特·柯克兰,他的神秘不在于他的公爵身份,而是他与柯克兰伯爵之间的关系。根据记载不难发现,老伯爵晚年得子,早年间从旁系家族中挑选了一个孩子以继承爵位,在亚瑟·柯克兰出生的前的十几年间,这个被贵族礼仪一路训练打造出来的男孩也曾让人趋之若鹜。


甚至有人认为亚瑟·柯克兰的童年之所以在乡间度过,其中不乏老伯爵对斯科特的愧疚之心。一个无论从血缘和身份都碾压他的新生命的诞生,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地位的悄然更迭。


无论是名义上的兄弟相处还是后来品级差别造成的疏离,这对兄弟的关系始终不容乐观。


“红头发的恶魔,他多半来自地狱。”


亚瑟与斯科特在最后的爵位继承上几乎没有争执,斯科特放弃了属于他的财产继承权,亚瑟则顺利成为新一任柯克兰伯爵。从后来斯科特的成就不难看出当时他已经向宫廷内部渗透并且非常顺利,对于柯克兰家的东西他抱有一种相当复杂的感情,一方面老伯爵成就了他,也十分轻易地剥夺原本赋予他的一切。这种危险的想法也很自然地影射到了亚瑟身上,这个名义上的弟弟长相讨喜,作风放荡,财富在他的手下不过是享乐的基础。


像多数人认为的那样,斯科特对亚瑟的感情是一种变了质的亲情。他暗地里给亚瑟的产业使过不少绊子,又恰如其分地让对此介怀的亚瑟抓不到直接证据。每每此时愠怒的柯克兰伯爵总会闯入哥哥的领地进行一场毫无用处的争吵,彼此的咒骂永远是最恶毒的字眼,公爵下令这期间禁止任何打扰,然后第二天清晨,柯克兰伯爵在夜色的遮掩下匆匆离开。


说是捕风捉影也好,无中生有也罢,这对关系不同寻常的兄弟无意间流露出的神态和动作由不得旁观者不多想。毕竟有人称曾亲眼目睹过在猎场受伤的柯克兰伯爵被公爵大人拦腰抱起送回住处休养的场面,有意思的是亚瑟并未表现出拒绝,这可不像他所表现出来一贯对斯科特的态度。


“啧,天,小题大做的苏格兰佬。”

“我就知道,这个恶劣的,没有脑子的蠢货。他就是乐意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像这样他就能高兴了。”


“谁能想到外表冷漠不沾女色的公爵大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施虐者。说出去不知会让多少妙龄少女流泪。”


“见鬼的斯科特,我讨厌高领结的衣服,但不得不整日穿着,这都是拜他所赐。”


关于斯科特·柯克兰公爵是如何在他的弟弟身上通过施虐从而获得快感的,已经没人能说明白,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关系远不止正史中一句轻描淡写的记录那般简单。



如果说到这里你已经对风流的柯克兰伯爵的经历暗暗咂舌,我只能提醒你还为时过早。形形色色的小人物在此不做赘述,那些在各自自传中提到过和亚瑟·柯克兰春风一度的角色数量相当壮观,真假难辨,毕竟能和声名在外的柯克兰伯爵扯上关系,在当时也是一件相当能表明身份的事。



不得不提一下柯克兰伯爵情史上的最后一任情人,他也是继波诺弗瓦神父之后另一个被伯爵形容为“无限接近阳光”的人。见过他的人大多对他印象不错,商人的身份给了他足够的财富支持,而财富又是通往贵族阶层最直接的武器。有佩德罗的出现的宴会总是不会无聊,他去过许多地方,从他口中吐出的奇闻轶事总能让那些不曾踏出过宫廷的夫人们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很快用手中的羽毛扇遮面,做出一副矜持状。


柯克兰伯爵第一次提到佩德罗时是这样形容的,

“他像我梦里的海岸,涨潮时带着不确定的危险,还有他与人交谈时的动作,随意又不失恭敬。”


随着两人频繁的私下接触,有关流浪商旅与柯克兰伯爵的传言不胫而走。这段时期亚瑟·柯克兰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据记载此期间柯克兰伯爵甚少外出,仅有的几次也躲在马车里不见外人,可以说在他人生最后几年的时光里,佩德罗是唯一陪伴在侧的人。


“他告诉我痛苦源自人的内心,在他第一次看着我的时候就想知道我的故事。”


“可我没有故事,不是吗?”


“我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去花园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佩德罗的到来趋于一种守候和陪伴,柯克兰伯爵把他塑造成为一个可以依靠和倾诉的对象,关于他的片段多穿插着平静的生活情景,还有伯爵内心的痛苦与纠结。据说直到伯爵病逝的前一天,佩德罗仍旧像往常一样带着回程途中得到的珍稀茶叶给已经数日闭门不出的柯克兰伯爵解闷,但显然幸运是会用光的,第二天清晨,尚未卸去一身疲惫的佩德罗刚刚离开,属于亚瑟·柯克兰的一生终于画上了句点。


有仆人笃定地说佩德罗离开时带走了一枚属于柯克兰伯爵的戒指,镶嵌了绿宝石的指环被他放在身上,陪着他去到了许多亚瑟·柯克兰到不了的远方。






亚瑟·柯克兰的一生无功无过,但他得到的评价却褒贬不一,究其根本,这样一个贪图享乐,又拥有多个暧昧对象的贵族少爷本身就自带些不讨人喜欢的身份属性。





评论(11)
热度(553)
  1. 共2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