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方式 | 仏米



生日快乐@Cinead 






阿尔弗雷德是被肚子里的馋虫叫醒的,他睁开眼睛的同时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手机,真该庆幸他在被酒精泡晕前仍然保留了一丝理智,而不是像上次宿醉醒来后遍寻无果最后在厨房的水池里发现自己死不瞑目的小可爱。




金发的大男孩翻了个身给自己找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躺着,胃里不断上涌的酒精气味刺激得他一下子失去了任何胃口,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没两下右上角便显示电量不足,他只好不情不愿得爬起来去找不知丢在哪个角落的充电器。路过客厅时他一脚踩在一团毛毯上,柔软的织物上瞬间留下一个脚印,连带着差点把他绊倒。阿尔弗雷德气急败坏地拎起毛毯准备朝它的主人兴师问罪,显然忘记了自己乱放东西的毛病更严重,比如现在,他一边翻箱倒柜的寻找充电器拯救自己不停发出低电量警告的手机,一边拖着毯子在屋子里乱转,口中还叫着弗朗西斯的名字,威胁他再不把毯子收起来明天就只能在楼下的垃圾箱里看见它了。




没有回应的屋子终于让吵闹的大男孩安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的花瓶,里面的花束呈现出衰败的姿态,花瓣在阴影中透着灰蒙蒙的色调,他从未看见过这番景象,还笑着问过弗朗西斯假花也有这么好的视觉效果?而后者只是微笑,他便更肯定自己的猜想。现在,距离弗朗西斯离开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原先娇嫩的花朵在他眼中失去了光彩。阿尔弗雷德走过去把它们丢进了垃圾桶,留下光秃秃的花瓶沉默着。





他自己都忘了和法国人争执的原因,兴趣不同?爱好相左?还是长久以来自己过于热烈的性格终于让好脾气的弗朗西斯不堪忍受?他给自己空空如也的胃灌进了一整杯的冰可乐,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他知道这几天弗朗西斯都住在公司,而他本可以回宿舍,却偏偏霸着法国人的公寓,不去低头也不去求和,两个人肆无忌惮地消耗着对方的耐心。





重新躺回床上的阿尔弗雷德终于从不那么混沌的脑子里找出了一点头绪,几天前的一个下午,他把自己一直以来的大胆想法告诉了弗朗西斯,攀登珠峰的愿望在他心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没认识弗朗西斯前他就尝试过一些极限运动,例如高空跳伞,一跃而下的冲击感是任何体育运动都代替不了的畅快。他也知道弗朗西斯对此向来持保留意见,所以当他兴致勃勃地把这个想法分享给他的爱人时并没有期望得到什么支持,他能预料到弗朗西斯的态度,毕竟上次他瞒着正在出差的弗朗西斯参加速度攀岩扭伤脚的事令他的爱人十分不悦。他已经用上了他所能想到的全部措辞,只希望脾气温和的法国人不要当场发怒才好。事实上他确实没有,弗朗西斯安静地听完他的叙述后居然破天荒地点了一支烟,在折磨人的沉默中最终拒绝了阿尔弗雷德的提议。





然后他就爆发了,像明知结果却又不甘心反复求证的失败者,开始抱怨对方对自己的种种约束,全然忘记了在管束下享受到的特权。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想给自己找点发泄的理由,他把手里的篮球猛地砸向地面,反弹而起的球体直接撞上了壁柜,顺带砸坏了上面不少东西,不过这些当时的阿尔弗雷德都没看见,他在篮球落地之前就摔门离开了。





这会他终于有时间细看一下自己的肇事现场。破碎的陶瓷摆件是他一时兴起买下的,一只胖嘟嘟的绵羊,造型不够优雅,甚至有些滑稽,当阿尔弗雷德把这个小玩意儿送到弗朗西斯面前时不出意外得地看到了他错愕的表情,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挤掉架子上的艺术品给他的小羊争取一片立足之地。眼下他只能从碎片里辨别出原先的角和被弗朗西斯取笑过的跟闹着玩似的嘴巴,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他很少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大多时候他是个乐天派,世界末日来了他也要优先考虑去哪填饱肚子,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饿着肚子面对一堆碎片和一地乱七八糟的物品黯然伤神,上帝,这可一点不像他。




也许我该找他道个歉,垂头丧气的阿尔弗雷德对自己冒出的想法有些惊讶,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弗朗西斯得知自己扭伤脚后赶到医院的着急模样,当时的自己痛到大喊大叫,看见弗朗西斯之后不顾形象地扑到对方怀里说自己可能下半生要当个瘸子了,那简直排的上琼斯同学有生以来最丢脸事件前三名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忍不住溜到嘴角的笑意,又想起来自己抹着眼泪对弗朗西斯发誓再也不参加什么极限运动,转头向医生确认只是扭伤后又把说过的话丢到了太平洋。他确实该生气,阿尔弗雷德这么想着,如果弗朗西斯对自己发一通脾气或者在他无理取闹的时候狠狠打击他的嚣张气焰,或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为难,没准按他的性格,一气之下不打招呼就跑去哪里玩了也不是不可能,但偏偏就是他不瘟不火的态度,搞得阿尔弗雷德负罪感万分深重,既拉不下脸求和又做不到干脆地甩手有人。




开门声把他的思绪打断,阿尔弗雷德惊讶地看着与平时看上去别无二致的弗朗西斯进门,然后放下手里的购物袋,接着很自然地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对自己的存在没有表现出任何讶异,他甚至在弯腰换鞋的间隙问自己现在感觉怎么样,想吃点什么。这让搞不清状况的美国男孩愣了半天,他结结巴巴地表示都行,然后开始质疑刚才自己脑内战争的真实性。




可怜又可爱的男孩,你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有好心人告诉你是某个金发蓝眼的人自己喝多了对着手机絮叨半天最终把正在冷战的男友叫来进行了一段看似突然实则像是准备许久的道歉后又醉倒在对方肩头被带回去的事实,不知会不会无地自容到想钻进地板,正在厨房忙到不亦乐乎的波诺弗瓦先生如此猜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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