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um <葡英|仏英>




这一次写葡英,不足之处还望大家多提出来。

有一点点仏英。





文章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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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上司手中接过休假批准后便开始着手准备,我难得有假期,我是说作为市场销售部门,而我的上司又恰好是个浪漫成性的法/国人,随性和自由像是在他的骨子里生根发芽,女友的衣着打扮对他而言比调研报告更重要,无数次因为翘班把工作扔给我这个副理,所以我半被迫半无奈地成为了一个工作狂。



上司的婚讯和午后的晴天来的一样突然,阳光直射入落地窗后的办公桌时,我正在做一份最新的市场营销报告,手边放着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咖啡的香气让我感到舒适不少,就着阳光,一宿未眠的困意不住地翻涌上来,我竟不知不觉中打起了盹,直到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被取走,我抬起头正看见斜靠在桌面,双手把玩眼镜的上司,他少有的穿着正式的西装,领带也打得完美,一头金发耀眼无比,鸢紫的双眸里装着不加掩饰的笑意,我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几拍,忙伸手去夺眼镜,但愿他没看出来,但愿。他把眼镜拿在手里,冲周围的同事挥了挥手,同时大声宣布着什么,很快我的办公桌前挤满了人,他转身把眼镜给我带上,手指不经意间蹭过我的耳廓,温暖且干燥。我低着头,对周围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充耳不闻,天知道,我整个脸都已经烧红了,以至于他接下来的话我完全无法专心去听,他看起来很兴奋,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表示感谢,他说如果没有我替他处理掉工作,挡掉boss的盘问,他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完成求婚,现在他的婚礼就定在七天后,而我,功不可没。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听着如潮的恭喜,我的指尖在他的双手紧握之下无比冰凉,我忍不住拥抱了他,他在明显愣了一下之后更深得回应了我,我把脸埋在他的肩头,笑容瞬间垮塌。




有的人一开始暗恋就开始了漫长的失恋,直到慢慢绝望。

而我就是如此。





我拒绝了出席他的婚礼,长假开始的第二天我登上了飞往里斯本的航班,两万英尺的飞行高度仿佛把心中残留的眷恋撕扯得干干净净,我看着云层间稀薄的日光,它们像极了弗朗西斯的金发,温暖又灿烂,我轻唤着他的名字,用我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耳机里播放着他自弹自唱的法文歌曲,里面不时掺杂着我的挖苦,我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念着他的名字,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我怕一说出来他就不是我的了,而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里斯本的阳光带着海风的湿咸,我走在嘈杂鼎沸的人群中像不属于这个空间,与周围明朗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楼下柜台的女孩留着俏皮可爱的单马尾,在温润的地中海气候里像只雀跃的知更鸟,金色的眼眸闪闪发亮。我放弃了闷在酒店房间蒙头大睡的念头,在她的推荐下我去了里斯本颇具盛名的酒吧街,我穿着简单的白T,在街边高大的橱窗玻璃反射下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叛逆少年,我几乎要认不出自己了。我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放松过自己,记忆中最近一次的狂欢还是公司同事间的例行聚餐,结果不出意料地醉得不省人事。




我要了一杯白朗姆,坐在这家装修颇为别致的酒吧,人意外的不多,三三两两的聚在圆形酒桌边,头顶的灯光打出一圈淡淡的光晕,我盯着酒杯里逐渐融化的冰块出神,发朵吉他的旋律缓缓而来,我看见角落里站起一个人,因为周围人的遮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远远的只看到他脑后留着一小撮棕色发尾,发绳打着简单的结,妥帖地趴伏在肩头。他弹着我从未听过的音乐,婉转凄凉,像小巷中哀怨的等候,歌者微微沙哑的嗓音烘托下尤其使人心碎,我觉得自己像海边等候归人的教徒,孤独又绝望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港口,迎接每一个日出日落,脚下的沙滩令我焦躁,我奔跑在涨潮的海岸线,任由海水没过我的脚踝,我一遍又一遍询问远方来的海雁,可曾见过我等候的船只。




思绪被手机提示音打断,我下意识地划拉着屏幕,弗朗西斯婚礼现场的照片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发朵吉他继续着,歌声也继续着,我端起面前的白朗姆一饮而尽,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块混着酒液一齐滑进我的胃袋,巨大的刺激让我眼里瞬间充满了泪水,我有些呛到了,视线模糊中我看见有人坐在对面,我用啜满泪水的双眼瞪着他,他轻笑一声,递过来一条手帕,原来我方才还勉强停留在眼眶中眼泪,早已顺着脸颊纷纷下坠。我有些窘迫地接过擦拭着泪水,对面的人不动声色地继续弹唱起来,该死,这幅自弹自唱地画面像极了弗朗西斯,随性,自由,充斥着丝丝缕缕的淡然,不同的是乐声依旧落寞苍凉,像夕阳落尽后的无限遗憾,我想起被我扔进机场垃圾桶的法文歌,我又流泪了。




我的意识在第五杯酒下肚后开始逐渐混乱,或许更少,但我不记得了。此时此刻,我在陌生人的搀扶下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出酒吧,我看到路边昏暗的巷子里睡倒着的醉汉,面部穿着各种环状物的街头流氓对着路人比中指,甚至是热恋的情侣靠在路灯下接吻,所有人都如此放纵,除了我,除了我。我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脚步也越见凌乱,我拽过扶着我的人,一把将他按在冰凉的墙壁上。我使不出多少力气,也许是他顺着我靠在了墙上,我管不了太多了,摇了摇头,我说服自己我是清醒的,夜灯下我轻咬着他的唇,他的口腔里弥漫着樱桃酒的甜味,我胡乱的索取着,白朗姆让我发晕,樱桃酒让我沉溺。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眼下的泪痣,然后我被他扛在了肩上,真是个糟糕的姿势,我脑袋朝下时也不忘这样想着,脸部热的像发烧,我发泄般扯着他脑后的小辫子,为自己早夭的爱情,悲哀的是我忍不住又想起了弗朗西斯,我在他的肩头摇摇晃晃地睡着了。





我醒来是在第二天中午,周围熟悉的布置让我有些发懵,我有些不确定昨晚的记忆是不是一个梦。我坐在日光充足的床头看着窗外的海浪,口中还残留着酒精的气味,我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换过的睡袍,听着浴室传出的水声,散乱在地上的衣物从门口一路延伸至床尾,暧昧地纠缠着。浴室门开的时候我依然望着窗外,手里捧着一杯白水,没有任何滋味的液体在阳光下波光潋滟,然后我掉进了一个怀抱,他双手从我的腰肢两侧穿过,下巴搁在我的肩上,鬓边的头发蹭在我的耳垂,酥酥痒痒的,他一只手勾过我的下巴,我看见他的绿眼睛像潮湿的森林,眼底的肃杀被右眼下的泪痣淡漠了不少,生出一种别样的风情。鬼使神差的,我们交换着一个绵长又炙热的深吻,阳光正好,天正晴。





很久以后我在佩德罗的日记里读到这么一段,

“那天我弹着发朵吉他,在寂寥的小酒吧遇见一个默默流泪的小野猫,他像是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人,孤孤单单的坐在角落里盯着酒杯发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看起来既委屈又心疼,我吓坏了,以为是我的音乐让他想起了不愉快的过去,我试着接近他,没想到酒品差的不行,像个发牢骚的小孩子,絮絮叨叨着,最后醉倒在酒桌上,我摸着他的金发出声附和,任由他把泪水蹭在我的手背,感到有些好笑,真是一次奇遇,我这样想着。

发朵吉他是一种悲歌,也寓意命运,它像歌者最深沉的灵魂,永恒的叹息。我在一个平凡的夜晚遇到了我的特茹河,我想永远为他唱下去,不再涉足远方。”







“法朵”(Fado)一词据说源于拉丁文 (Fatum),意思是命运,是葡萄牙著名的传统民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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