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果汁 | 仏英




并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但绝对是仏英糖,因为全篇三分之二是在一天之内完成的,大概会有后半部分略仓促的感觉,时间线有学生时期和成年后,希望我表达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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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划破夏天燥热的午后时,亚瑟正身处乏味的课堂上。他一只手撑着下巴,透过窗子看向仿佛静止的天空,没有风,金属质地的体育器械被晒得温度极高,他皱着眉头,似乎已经触到了这足以灼伤人的夏天,伸展出浓绿色枝叶的梧桐顶着高大宽阔的树冠,在塑胶的操场跑道边投下一片阴影,是这个夏日仅存的凉爽。





苏珊娜老师的声音让他昏昏欲睡,课本摊开的页面逐渐变得模糊,细小的数列方程搅在他混沌不堪的大脑里,深陷成一个漩涡,中心打着规律的圆圈,情绪疯长。如同滋养在湿地边缘的绿植,他半瞌的双眼衬着耳边书本翻动的微响慢慢闭上,如此安静。






亚瑟揉了揉眼睛,是什么声音?他听见一声声的低呼,接着是窸窸窣窣的低语。这对于一个刚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的人来说一时感到无从适应。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围一脸热切的同学,同时伸向他的背包,没记错的话,最右边的口袋,照例放着一瓶橘子果汁,调有柠檬汁和一点蜂蜜,像隔壁小姐姐送给他的水果糖,酸度正好,甜味适中。想到这亚瑟的心情好了起来。他摸到果汁瓶盖,教室开始变得安静,苏珊娜老师用她略带口音的法语讲着什么,接下来他触到起了一层水珠的瓶身,凉丝丝的,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果橙色汁水的甜美,和久久不会散去的微酸后味。





亚瑟俯下身,尽可能地缩进桌子后面,他把书桌里能拿出来的书籍摆上桌面,一溜儿地排开,小心翼翼地,坐落成一个歪歪斜斜的书塔。





他很专心,虽然这与课堂无关。





“好了,那么你坐那里吧,第五排。”苏珊娜的声音传来,亚瑟停下了动作,他从小山似的书堆后探出脑袋前后张望,手指点着排列整齐的桌椅心里默念道,“一,二,三…四……五?”指尖停在自己的脚边,他眨眨眼看着周围,终于确认了身旁的空位将重新拥有使用者。






接着亚瑟缓缓抬起头,在窗外空气燥热地侵袭下,和着贯穿一整个夏季的蝉鸣声中,他看见逆光站在那里的弗朗西斯,金发,蓝裙,鸢紫的瞳仁里倒映出他从没见过的自己。





“你好,我是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清清淡淡的嗓音。




成为这个夏天姗姗来迟的伊始。





许多年后弗朗西斯提及这让亚瑟骤然失态的初遇时,总免不了招来小绅士的一番嘲讽。不过好脾气的法/国人也不在意,如同当初他大大方方地坐在亚瑟身边时一样,看见那双潮湿的绿眼睛,他只想吻他。





亚瑟永远记得,他在冷气充足的教室里,几乎一瞬间的,手心起了一层薄汗。阳光从错杂的枝叶间投射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弗朗西斯湖蓝色的衣裙上,以及他漂亮的金发,肌肤瓷白,如同古油画里走出来的中世纪少年。亚瑟脑子里飞速转动着这些,所有他接触过的有关于描写美好的词争先恐后地钻出来,但是不够,他看着弗朗西斯肩头那一绺卷曲的发尾他就知道,这些远远不够。他的注视过于久了,久到被观察者把脑袋凑到他的面前,睁着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最终忍不住发出轻笑,如梦初醒的小绅士像是被窥探了隐秘的心事般迅速低下了头。






上帝作证,弗朗西斯发誓他只是觉得对面人眼底的一片碧色甚是好看,蓬蓬的沙金色短发透着不够伏贴的张扬,缩在桌子后面的行为使得他看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幼鹿,弗朗西斯生出了逗逗这只小可爱的想法,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鼻息喷洒在两人之间,空气中浮动着似有若无的杜松子气息,亚瑟显然愣住了,他握着瓶子的手此刻愈发黏腻,大脑像是在罢工,喉咙干涩,无处可寻的轰鸣充斥双耳,直到那片鸢尾花海快把他吞没,别过头的亚瑟收紧掌心,最后停留在脑中的是他一团糟糕的思绪。






“所以第二天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橘子果汁送给我。”弗朗西斯笑得有些欠揍,“并且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亲爱的,不得不说,你追人的手法简直是………一场灾难。”





弗朗西斯转悠着手里的笔筒,他来的很早,早到楼下卖牛奶的小老头还没有支开摊位,街道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看不清远处教堂的红色尖顶,而他轻巧地踩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在这座城市里奔跑。与此同时,刚从学校溜出来的亚瑟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人,他的目光从出现在校门口人身上一一掠过,片刻停留后一眼看到了正走来的弗朗西斯,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正对上一双笑意十足的眼睛。





“早上好。”弗朗西斯几步跨到亚瑟身前。





“啊?早…早上好。”亚瑟想起来,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弗朗西斯对他自我介绍时,自己正在走神,在归纳那些不着边际的妄想。





亚瑟走得很慢,他与弗朗西斯一前一后进入教室。没有意料中的疑惑和询问,弗朗西斯安静地坐在那,对他报以微笑。人渐渐多起来,三五成群的填满空旷的室内,讲台上的教案换了又换,一整个上午过去了。亚瑟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弗朗西斯回去了,他对着空了的座位发呆,他踌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最终在弗朗西斯的告别中咽下了内心的所有想法。






破土而出的心事缠绕着他,仅仅是弗朗西斯一次微笑的浇灌便开始成长。





他没看到吗?或者是随手丢掉了?猜想从来没有规律可循,亚瑟·柯克兰在正午的阳光下思考着每一种可能。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为什么要在清早第一个到达教室,之后再不露痕迹地离开,装作偶遇校门口的其他同学,和往常一样不早不晚地踏进班级。他要做得自然一些,至少在他的新同桌面前是这样,然后对出现在书桌里的橘子果汁和米色信笺表示惊讶,并做出看似合理的推断,当然,这一切都出自于他的计划。可是上帝好像在跟他开玩笑一般,在他匆忙赶到教室并将准备好的果汁和信放进书桌后,事情就朝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亚瑟叹了口气,他随手翻开弗朗西斯的书本,至少我应该先记住他的名字,亚瑟心想。






弗朗西斯的字写得很好看,在翻看了几页后亚瑟得出结论,转念想到自己写的信,信纸因为紧张甚至有些发皱,天知道他有没拼错单词在里面,亚瑟忽然觉得弗朗西斯看不到也好,也许,也许他早就见多了这种俗气到家的方式,果汁有商场甜品店里的奶昔精致吗?美好的人自然需要同样美好的事物来衬托,他们天生高贵,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却不自知,受到太多赞美和恭维,浸润在蜜糖里成长,看不到尘埃下开出的花蕾,或许是选择性忽视。






亚瑟越想越低落,他的情绪从最初的反复不定跌落至谷底,他已经不想再去问弗朗西斯有没有见过,所幸这一切都无人知晓,他安慰自己,即使弗朗西斯看了信,也不会知道,他没有署名,甚至用新买的纸和笔来完成。





下午弗朗西斯没来,放学时亚瑟把他遗留在桌面上的书收了起来。他有些遗憾,不死心地在弗朗西斯的书桌里瞟了两眼,摆放整齐的书本有着笔直规律的线条,却没有他想看到的东西。






“当时失望吗?”弗朗西斯问得有些不知死活。

“闭嘴,法/国佬。”





弗朗西斯等在校门对面的咖啡店已经两个小时了,他从整面的落地窗里看着鱼贯而出的人群,圆桌上搁着一瓶橘子果汁,信笺在他的手里被折成边角整齐的方块,银质小匙搅破杯壁上附着的泡沫,却始终不见亚瑟·柯克兰的身影。弗朗西斯略有些烦躁地加了第三块方糖,咖色液体没过顶部时,亦步亦趋的绿眼睛少年在对街出现。





“亲爱的,当时你就像一个梦,易碎又美好。”弗朗西斯无不深情地说。




亚瑟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但是掩藏不了嘴角上扬的弧度。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亚瑟端起瓷杯,“信,还有果汁。”




“一开始,因为默契。”法/国人拨弄着发尾,半长的发丝系在脑后,娓娓道来,“好吧,我投降,亚蒂,因为我问了其他人,然后我才知道,除了刚刚转校到这里的我,整个班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唯一的小癖好––––––橘子果汁综合征。”





一切不言而喻。




他们从咖啡店出来,路边的街灯还保持着旧时的模样,翻修过的路面开阔而平整,弗朗西斯将身边人揽进怀里,呢子大衣沾染着双方的体温,他用手摩挲起亚瑟耳边的碎发,掌心的纹路接触到苍白的耳廓,一点一点驱散寒冷。亚瑟埋在他的颈间,呼吸缓慢地喷洒在围巾覆盖不完全的皮肤上,弗朗西斯收紧了手臂,惹得怀里的绅士不满的嘟囔起来,他试图用力打断这让路人侧目的拥抱,尽管看起来更像是单方面的闹脾气。






弗朗西斯察觉了,他凑到亚瑟耳边,“别动,就当是我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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