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4)

 暗搓搓的更一发室友,估计已经没人记得了。(然后准备开始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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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善于说谎,并掩盖真相。




布拉金斯基在车里放着一首童谣,久远的俄/罗/斯童谣。晦涩的发音于我而言太过于难懂,缓慢的节拍和似是而非的咬字都让我感到莫名其妙。我睡得很浅,大脑皮层的意识无限跳跃,因为淋雨而黏在身上的衣服此刻让我感到十分不舒服,所幸的是后座放着一些乐高,至少这比装睡有趣的多,我随手拿了两块开始胡乱拼接起来。



布拉金斯基的住所远离市区,安静到让人疑神疑鬼起来。入夜后的街道鲜有人影,尤其是经过大雨的洗刷,更是空无一人。我跟在高大的俄/罗/斯人身后,地下车库亮着惨白的灯,脚步声无限放大,我下意识地放轻了步子,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他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看我,我裹在他的毛毯里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眼镜上水渍斑斑,糟糕至极。



“喝杯热水,接着去洗个澡。”布拉金斯基进屋后递给我一套睡衣,指了指桌上的玻璃杯,“如果你不想感冒的话。”



我隔着浴室门询问他是否介意我使用他的洗衣机,他好像在讲电话,回答的不是很清楚,我把能拧出水的衣服扔进去,打开花洒,细小的轰鸣和水声交织在一起,温热的水流蔓延过我的全身,冰冷被彻底驱赶。



睡衣很大,袖子盖住了我的半个手掌,棉质,素色,没有花纹。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不合身的衣服,头发湿漉漉地趴成一片,伸展的四肢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但我仍觉得不协调。布拉金斯基敲了敲门,磨砂玻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我来不及多想,戴上眼镜出声回应,走出了湿滑的浴室。



我在餐桌前坐定才发现他换了件居家服,还系了围裙。他把一份汤推到我面前,有些抱歉地表示他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有去采购,冰箱的储备只能做出这些。我几乎一下就被表面浮动的红色汤汁吸引了,但我没有接他的话,寄人篱下的感觉很微妙,当然,回公寓也好不到哪去,亚瑟和弗朗西斯心血来潮的想法总让我措手不及,我这么想着,喝了一口色泽靓丽的汤,酸甜清口,我没什么食欲的胃好像也很喜欢它,最后索性喝光了。这期间布拉金斯基在看书,除了中间起身倒了一杯清水外没有别的动作,厚厚的资料规整地放在桌面,他隐没在睫毛阴影下的眼神读不出任何情绪。



我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喝着可乐,环顾起周围的摆设。标准的单身公寓,门口衣架上挂着两件长外套,鞋柜是米色,开了一圈的壁灯屋子显得温暖又明亮,也许是俄/罗/斯冰天雪地的气候所带来的习惯,我想起亚瑟说过渴望都建立在过度缺失之上,我看着认真伏案的布拉金斯基,暖黄色光线下的发丝呈现出一种特别的透明感,线条利落的面部轮廓被映照的柔和起来,我看的出神,直到吸管发出一声难听的,东欧人抬起头用他那双紫晶石一般的眼睛看向我。我不习惯与人对视,即使是弗朗西斯和亚瑟也会让我紧张,我很快移开了目光,眼神四处飘荡,手里的饮料杯空了,我感到更不自在了。



我是个怪人。



布拉金斯基指了指身后,电视柜的门半开着,黑色的连接线牵连着游戏手柄,满满的放了一柜子,他露出一个请便的表情,又低下了头。这跟冷冰冰的俄/国佬太不搭了,就好像弗朗西斯说他要把头发剪了一样不可思议,我把连接器插上,光盘依次摆开,有好几个都是亚瑟明令禁止我购入而错过的游戏,真奢侈,我看着没开封的包装皱起眉头。



游戏让我暂时忘记了身处陌生环境带来的拘束感,我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赤着脚,袖子挽到手肘处,头发在暖风里已经半干,转个身就能够到玻璃桌上的冰可乐,太棒了,我由衷的赞叹。见鬼地英国人总是对这些嗤之以鼻,他可以无条件地帮助我,却会在个别时候执拗且顽固,弗朗西斯更是毫无原则地顺从亚瑟,见鬼,这两个人好像轻而易举就能知道我去了哪里遇见了谁做了什么,然后以此提醒我该如何,这感觉糟糕透了。我陷入了思考,手里的动作慢下来,很快屏幕上出现game over,闪了几下,接着暗了下去。我没心思去重新开始一局,手柄被我扔在地上,我开始思索亚瑟是从何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的记忆像深海丛生的杂草,彼此盘根错节,生长出杂乱无章的扭曲感,我试着从其中一处寻找,却每每在中途断裂,然后又一条新的记忆链插入,我发现不仅仅是亚瑟,弗朗西斯也出现得不明不白,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存在,和我的生命一样长久,能感知我的痛苦和欢乐,追溯到很久很久的童年,模糊的木房子和蜿蜒曲折的碎石子路都让我印象深刻,还有英国人浓绿的眼睛和法国人密如潮汐的金发。




布拉金斯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我转身拿杯子时正对上他的目光,我以为他在这期间喊了我而我刚好处在思维混乱的状态没有反应。于是我挤出一个笑容询问他怎么了,沉默的警/察踱着步子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一部分屏幕光线,他的衣服边缘包裹了一层亮色,压迫感自上而下,我不得不仰着头看他,一时间忘了先站起来与他平视。在我意识到即使我站起来也没法平视这双眼睛后我选择了坐回地毯,等待着俄/罗/斯人先开口,拜托,请快点结束这种沉默。



我的祷告似乎起了作用,他在我面前蹲下,“你是独居,对吗,琼斯先生。”



我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我回想起做笔录时撒的谎,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在意答案,我只好顺着自己说过的话硬着头皮承认。



“据我所知,死者生前好赌,无业游民,以勒索晚归独行人士为生。”布拉金斯基抬眼看我,“大多数人都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没有人与一个流浪汉计较,虽然我并不提倡这种行为。而在他死前的一个星期,琼斯先生,”他顿了顿,“他打伤了你,并抢走了你的钱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警//官,你不是早就确认过我的不在场证明并且对我的作息了如指掌了吗。”我看着他灯光下柔润的眸色回答道。



“也许是他惹上了什么仇家,说不定被别的混混打死了,都有可能。”我不知道自己急着辩解什么,这样只会显得我心虚,毫无底气,但我控制不住,攥紧的拳头里满是汗水。我就知道,我不该来这,我看着餐桌上的手机,里面全是亚瑟和弗朗西斯,他在简讯中毫不避讳地剖析屠杀的快乐,赞美这是一种享受。我没有朋友,他们更像是我的另一种存在。此时此刻我害怕极了,布拉金斯基只要一个回头就能看到足以将我送上法/庭的罪证。



我还不想死,当他顺着我的眼神有转头的趋势时,我几乎一瞬间扑倒了毫无防备的俄/罗/斯人,地毯很柔软,在翻滚的过程中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撞到了桌脚,我顾不上撞得酸痛的膝盖,用尽全力把他的双手举过头顶,整个人跨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向那一双始终不见波澜的双眼。



“让我想一下,你在袭//警,琼斯先生。”布拉金斯基笑得云淡风轻,他的双手没有做出反抗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松软的奶金色发丝凌乱地耷拉在头顶。我一时间没了主意,我张张嘴,喉咙发干,腥甜的液体从喉管倒流涌入口腔,我看见布拉金斯基瞳孔里的淡漠逐渐消失从深处流露出不解,甚至是慌乱,他把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我抱到沙发上,一只手拍打着我急促呼吸的胸口一边出声宽慰,我脑子里乱成一团,仓促间血水蹭在他的袖口,大片暗红色痕迹沾染了我的前襟,浸透的衣物黏在皮肤上,我混沌的大脑无法辨别,我好像还在那一场大雨里,在寒风凛冽的街头,温暖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幻想,我不曾经历,更不曾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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