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的透明泪

安东生日快乐。



参考了《午夜巴塞罗那》，名为胡安·安东尼奥的男主初见不觉有他，看久了只觉得魅力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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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罗那是一场奇迹。




六月开始亚瑟从伦敦出发，到达隔海相望的浪漫之都巴黎，数日的停留让他有足够时间去了解浓郁的法兰西风情。而后又从巴黎转机，带着他的相机和为数不多的行李飞往另一个灵魂城市，巴塞罗那。





落地后亚瑟住进了预定好的酒店，极具当地风格的装饰驱散了旅途的劳顿，城市的景色足够迷人，但身体的疲乏还是让他不得不选择先回房间休息。





隔绝工作的状态让人放松，亚瑟此行放弃了常用的号码，连同办公邮箱一起封锁在了远在家乡的工作室里。预设闹钟尽职尽责地叫醒了熟睡至深夜的亚瑟，屏幕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目，铃声在午夜格外清晰。





巴塞罗那和伦敦是不同的，这不仅仅是地理位置上的差异。早在亚瑟还没从没完没了的工作中脱身时他就将这趟旅行提上了日程，伊比利亚半岛的阳光灿烂且明媚，如果说他去巴黎还尚有公事处理，那么这里将全心全意接受他的假期直到回程的最后一天。此时此刻，醒来感到无所事事的英国人决定以一种不同以往的生活习惯继续接下来的时光。他套了件T恤直奔一楼，柜台后的员工正在打瞌睡，身后的挂钟正指向凌晨三点十分。打扰别人显然让他十分不习惯，好在他踌躇的间隙系深色领结的年轻姑娘也从半睡半醒中清醒过来，她略显局促地站直了身体并朝亚瑟问好，微笑着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在与店员的交谈中亚瑟得知相隔两条街的的街道有通宵营业的餐厅，如果有兴趣不远处是酒吧，那里总是热闹非凡，没有人会介意多上一段异国他乡的浪漫邂逅作为调剂。显然亚瑟介意，他礼貌地道谢后走了出去，他对酒吧里乱哄哄的人群没有兴趣，但他需要填饱肚子，这一点足够让他踏上灯光昏黄人影稀薄的石墙小路。





不出意外的没有什么人，这里很安静，玻璃圆桌上放置着半透明的花瓶，插一株颜色鲜艳的花朵，亚瑟叫不上它的名字，却也觉得与窗边垂坠下来的米色流苏十分相配。服务生闲散地摆弄擦洗干净的酒杯，不时招呼一下角落里三两个客人，缓慢的生活节奏渗透了这座城市，包括居住在上面的人。亚瑟吃得很慢，并非因为食物不可口，他用余光瞥见另一个圆桌上的客人，仅仅是模糊的侧脸，深棕色的发丝覆盖下来遮住了耳廓的边缘。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健壮的小臂，肤色在暖灯下呈现健康的古铜色，与花朵一样颜色鲜艳明快的衬衣，热情从头到脚包裹了他。






他和他的同伴用西语交谈，声音很轻，亚瑟对此一知半解，他学过一些简单的词汇，也仅限于日常的沟通。亚瑟继续享受着他的餐点，有些遗憾匆忙出门时没有带上相机，却忽略了从某处投来的目光。不多会他看到那个男人起身，低声和一旁的人说了句什么，紧接着他端起酒杯离开了座位。亚瑟有一瞬间的讶异，他显然猜到了，不善与陌生人相处的性格使得他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你好。”

“你好。”






与侧脸不同，亚瑟发现他的正面看上去相当温和，眼睛是和自己一样的绿色，像故意调重的画布染料，更为浓烈。




“安东尼奥·费迪南德斯·卡里埃多。”带有些许马德里口音的英语听起来意外的让人容易接受。




“亚瑟，亚瑟·柯克兰。”英国人斟酌着，最终没有撒谎。




“亚瑟，我意识到你在观察我，但愿不是我的感觉出了错。”安东尼奥举杯。




“也是，也不是。”亚瑟顿了顿，“先生，你刚才的状态符合我所幻想中的巴塞罗那的样子，在我没来这里之前，这座城市神秘莫测，现在我来了，依旧不能看透他。”




“所以？”





亚瑟喝了一口杯中澄澈的淡黄色液体，“你给我的感觉就像这座城市，一副包罗万象的画作，如果我在巴塞罗那之外的地方遇见你，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取消这次旅行。”






他的回答十分大胆，回过神后不免有些心虚，但脑子里真实的想法难以刻意隐瞒，他低着头目光胡乱地跳跃着，撞上了花瓶里如血的花束，然后想到了近在咫尺的安东尼奥，可他也不敢抬头啊，那会是更多更蛊惑人心的红色。





“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西班牙人温吞吞的声音传来。





他索性坐到了亚瑟对面，更热烈的红色吞噬了花朵，犹如燃烧的火焰，夜色中最是明亮动人。






“绿色。”亚瑟抬起头迎接扑面而来的西班牙热情。他丢弃了伦敦加固在他身上的矜持外壳，美好的绅士风度在此刻有些许的不解风情。






“我的画室在附近，亚瑟，我想为你画张画像。”





“荣幸之至。”






他们借着月光在狭长的回廊里欣赏安东尼奥的每一部作品，跳草裙舞的红发姑娘，有一抹口红涂出唇角的骷髅新娘，吟诵死亡的牧师，半褪衣衫的情侣，它们在夜晚的保护下蒙上了一层落霜似的薄纱。






安东尼奥始终保持温和的微笑，他耐心地讲解着每一处落笔的情绪，他的妄想和对世间爱的理解。最后他的赞叹落在亚瑟身上，从他金发上独有的光泽到静如湖泊的双眸都在他口中变成上帝耶和华的馈赠。安东尼奥的嗓音在黑暗中蔓延扩散，猫眼一般的浓绿色眼睛熠熠生辉，亚瑟听着他的赞美将仅存的理智抛之脑后，他侧过身看向安东尼奥的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奇异情绪，他把这一切归罪于巴塞罗那的风太过于醉人。






亚瑟在石榴花的微甜中醒来，身旁是凌乱不堪的颜料和睡梦中的安东尼奥。轻微的头痛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起身的动作不大却仍旧带动了宣纸发出一连串的声响。阳光透过环绕长廊的纱帐变得柔软温和，远远的他看见尽头的支架上放着一副肖像，与自身别无二致的衣着，眉眼间沾染了醉意的轻佻神态，熟悉的五官和陌生的表情让他无法确定画中的人是否来源于自身。






安东尼奥从背后环住发愣的亚瑟，用他那一如既往魅惑人心的语调发出邀请：“亚瑟，今天有一个画展，我想你可以去，它很适合你。”






举办展览的场地不远，亚瑟没有拒绝的态度被读为默许。安东尼奥的社交相当广泛，一路上他和无数人点头致意，拱形的建筑物顶部缀满了白色装饰，纷杂繁复犹如漫天的雪花。他带着亚瑟穿梭其中，来去自如地和形形色色的人交谈，样子风趣幽默。这多少让亚瑟有些微妙的尴尬，他不懂所谓的艺术，尽管看得出作品很美，他也难以搜刮出一长串不相关的词汇去装点它，与之相比安东尼奥的发散思维强大到令他感到震惊，同时西班牙人所特有的舌尖颤动裹在口腔中发出的声音迷人又性感。






接下来的假期他搬去了安东尼奥的画室，空置许久的相机内存在两人穿梭于巴塞罗那的过程中被逐渐填满。







他们白天厮混，夜晚做爱。直到回程的日期将近，亚瑟一再改签了机票，一次次耽搁了归期，但他从未后悔来过巴塞罗那，也从未后悔认识安东尼奥。











*剧中安东尼奥向克里斯蒂娜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