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 <仏英>

 

想试一下ABO

 

所以,我为什么要作死呢【再见




文章整理




 

我从酒吧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大约三点。







 

我虚乏着脚步在窄巷里移动,步履蹒跚。胃袋里晃动着颜色各异的酒精,我解开最上方的纽扣,胃部又一次痉挛起来,我不得不扶在墙壁上稍作停留,事实上我也没有地方可去,风很温暖,我靠在墙上半屈着一条腿,巷子里没有灯,污水沿着长满霉菌的墙根一点一点涌动,从我脚边穿过,里面缠绕着不知哪个舞女的长发,打成一个死结。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热的发烫,我需要一个地方休息,哪里都好。在凌晨三点的黑暗里,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努力挪动步子,保持早已不存在的所谓平衡,期间我踢开野猫开始腐败的尸体,晃荡中打了一个酒嗝,一瞬间酒精的副作用爆发了,它们争先恐后地想离开我的身体,从食道上升至咽喉,我试图用手阻止。没用,我来不及捂上的右手悬在空中,酒液划过我的口腔,混合后的气味令人难以接受,我分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种酒,呕吐带来的不适感刺激得我眼眶发红,我蹭掉嘴角的秽物,惊异地发现我流泪了,温热的液体带着湿咸从指缝中渗透,钻进我已然味觉麻痹的口腔。我顾不得脚下横流的污水,我在一片狼藉的巷子里哭的声嘶力竭。






 

我想起了亚瑟,和他的眼睛。







 

依兰,亚瑟吐出这个名字时看着我笑了笑。你相信吗,弗朗,亚瑟笑着说,我的信息素是依兰香。一个音节响起,我看着他氤氲在酒气后的双眼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笑,当然,他说什么我都会信的。我举了举手里的玻璃杯,暗色液体在灯光下并未显得通透,反而更加沉重,我表示我确信。








 

亚瑟朝我做了一个飞吻,在喧嚣的人群簇拥中站在了酒吧的高台上。那是一个绝妙的舞者天堂,圆柱形的高台仿佛隔绝一切,射灯从亚瑟的头顶正上方打下来,发散成模糊的光晕,起哄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我看到他的金发被镀上狂热,五官投下一圈阴影,单薄的黑色长T裹在他看似纤弱的身体上,刻意拉低的领口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点燃了无数双眼睛,分明是一种窥视。我灌下一口亚瑟留下的马提尼,也许是错觉,我看着高台上遥不可及的亚瑟,嘴唇拂过杯壁边缘的每一处花纹,我仿佛真的尝到了依兰花的香味。







 

所以,你爱我吗,我把空掉的酒杯推到一边,我看着亚瑟额头的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问他,你爱我吗。








 

当然,吵闹的乐器声中我听见他说。然后他拉过我的领带,稍加用力,十分成功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现在,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睫毛根部的生长轨迹,疏密有序,鼻头渗着细密的汗珠,喘息扑面而来,对啊,他才刚刚跳完一支舞。薄汗夹杂着不知名的香水味,掩盖了他原有的气息,我看出他今天特意化了妆,鼻翼两侧的浅灰色雀斑被很好的粉饰起来,只留下一片平滑细腻的肌肤,我很想知道是不是来自我留给他的那半支遮瑕膏,但我没问。这里的香味太复杂,他巧妙的把自己融入进去,收敛原本属于他的痕迹,我变得迷茫起来。尽管现在我们只隔了一根食指的距离,我真切地闻到他身上传出的依兰芳香,我还是无法确定,亚瑟,是个Omega。







 

他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开始变得悠长,仿佛故意般,近距离地深吸一口气,然后释放,吐气轻柔缓慢,一点不剩地从我的面部扫过。






 

你在邀请我,我看着亚瑟虹膜上的倒影,我看见里面的金发男人这么说。亚瑟的眼镜笑成了一弯新月,他伸出另一只手玩弄起我耳边的发丝,距离的原因使得他现在这个姿势暧昧极了,一条腿翘在圆凳上来回晃动,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扯着我的领带,探出的脑袋贴着我的脸,一双足以让人沉沦的绿瞳似笑非笑。








 

我们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现在,我正认真抚摸着他的脸,在属于我的公寓内,我的床上。






 

如同茉莉般浓郁的香味开始弥漫,亚瑟抬起染上红潮的脸看我,水汽盈满他的眼眶,牙齿在下唇撕咬研磨,他在忍耐。我摸了摸他鬓边的发丝,手感很棒,接着是柔嫩的耳垂,指腹轻轻地挤压揉捻,意外地发现一个耳洞,没有任何装饰,不起眼的只有一个浅坑。我刻意忽略他越发升高的体温,和咬在嘴边的呻吟,依兰的香味愈发浓烈,被我拥抱在怀里的亚瑟仿佛在融化,融进我的身体,融成我的永远,有时候支配内心的不仅是欲念,还需要渴望。而我,深深地渴望着亚瑟,我在吻去他眼角的泪水时渴望他,我在咬破他薄弱的表层皮肤时渴望他,我在他抑制不住尖叫时渴望他,最后,在进入时彻底拥有他,但我依然渴望着。依兰,依兰,从亚瑟周身散发出来的香味像一道屏障,我仿佛被这种淡黄色的花朵包围,满目都是他的金发,他的绿瞳。







 

亚瑟睡着了,没有丝毫戒备的躺在我的怀里。我摸着他裸露的腰身,到突兀的肋骨,已经不单单是消瘦了。我想起他空着的耳洞,我摘下右耳上的方钻给他戴上,我放轻了动作,他没有发现。我抱着他心满意足地睡了。






 

我知道他偷偷地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从我的臂弯里退出,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套上,期间不时回头偷瞄我的反应,更多的时候是留给我一个挺直的脊背。我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停止了,他好像回头了,半趴在床边看着我,我感到床铺深陷下去,吐息若有似无的在我颈间游走,干瘦的手指带来粗糙的抚摸。我闭着眼,等待着什么,温热的鼻息喷洒而出,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从我唇边擦过,依兰香顷刻间分崩离析,碎成一个遥遥无期的重逢。








 

后来,后来我再没有见过亚瑟,我看到过与他相似的身影摇晃在拥挤狭窄的舞池,黑T裹身,耳边缀着细小的方钻,绿瞳收尽来自陌生人的目光。错觉把我变得惆怅起来,所有人都像他,又都不是他。我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我甚至不敢闻依兰花,不愿见到这细弱的淡黄色花朵植物。我开始后悔他离开的那个清晨。







 

我们不会有重逢,永远,我知道的。







 

我拿着一个不大的方盒,可以称得上是亚瑟留下的唯一。我抱着接受一切的心态打开它,却只有一本日记躺在里面。我有些惊异,黑色的皮质封面,扉页一个大写的A,右下角用铅笔淡淡的描着一个名字,F开头,但愿我不是对号入座。







 

我翻开第一页,撕掉的痕迹看起来很严重,参差不齐的断口牵连着钉合的白线,呈现出脱落的趋势。我又翻了一页,入眼便是起笔落下的重墨,糟糕的字迹洋洋洒洒堆了满页,末尾划拉出一道墨色的长线。笔迹纷繁杂乱像纠缠在一起的水生藻类,我认真的辨别,剖析里面的寓意。







 

弗朗,弗朗,我看到我的名字出现在第三行末尾,笔尖似乎勾破了平滑的纸张,泛起一圈毛边,是亚瑟,我继续辨别着。另起的开头依旧是我的名字,他写到,我就要死了,真的,就要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我将咳出的血从下水道偷偷流走,像它们从没出现,我不想再面对病房窗外的天空,我想逃走,从窗台,从过道,随便什么都好,我知道的,我活不了,针孔爬满了我的手臂,每一个针头都像是在一点一点抽走我的生命,我渴望死在喧嚣里,肮脏,廉价,情色,叫嚣着去破坏的身体却先一步坏掉了。我遇见了弗朗西斯,我叫他弗朗,我爱他,用我将不久于人世的躯体。我知道我成功了,弗朗看着我的眼睛,他问我,你爱我吗。当然,我说,我现在爱你,今夜爱你,明天清晨依然爱你,只是,弗朗,我没有说谎,没有逃走,我爱你,然而,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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