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ur éternel<仏英|葡英> 下

在仏英和葡英间踌躇了许久的我

 

终于还是要选一个来HE



Amour éternel  上

文章整理 

 

我选了二层的主卧,毫无疑问,巨大的落地窗几乎瞬间俘虏了我的心,它占据了一整面的墙壁,通透的玻璃将屋外的风景隔开。我把行李箱扔在门口,面朝窗外夜色渐浓的天空,将自己陷入柔软的床上,我摸着铺在身下的贡缎花纹,四角床柱上悬挂着的暗红色流苏,它们形成一个温柔的包围,我躺在正中央,忍不住闭上眼睛,我想象着朝阳从纱质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沿着织物边缘打下一条细长的光柱,一半落在地毯上,毛绒绒的飞起些许碎屑,一半照在我裸露的上半身,手臂,或者后腰。我在晨光中打着哈欠,一点一点将窗帘全部拉开,站在床边,整个人都被阳光包围,然后我揪起弗朗西斯,揉乱他散开的长发,在他半敞开的胸前恶意地用指甲划圈,直到那双鸢紫的眼睛里映出我的金发。

 

我睁开眼睛,赫然一片绿色处在我的视线正上方,佩德罗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双手撑在我的两侧,用一种捕捉猎物般的眼光看着我,我想起弗朗西斯在酒吧猎艳的过程,肆无忌惮,与眼前人的目光别无二致。我偏了偏头,尽可能地拉开这让人窒息的距离,天完全暗了下去,佩德罗的表情在黑暗里被隐没,吐息平稳规律地朝我的面部喷洒而来,湿热的空气开始变得焦躁,我在他的视线之下显得无所遁形,我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逃避这束目光。我想到了皱成一坨的卡片,上面的数字被绞成了碎片,破破烂烂地,顺着排水管道远去,裹在灰白的泡沫里不知所踪。

 

我很高兴,佩德罗的声音传来,你来了,虽然迟了一些。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分明感到一种实质的欢愉。我搭上他的脖颈,手指缠绕着他的棕色发辫,我当然会来,我说过的。随后我收紧双臂,稍加用力,佩德罗的身体盖压在我身上,床柱发出一声抗议般的吱呀声,流苏摇摇晃晃最终归于平静。

 

我咬上他闭合的嘴唇,十分钟前那里停留过一支薄荷烟,我想象着烟蒂在他唇边摩擦时带起的细微波动,口腔内恰到好处的沾染上烟草味。我枕在佩德罗的小臂,半挽起的袖口露出结实匀称的肌肉,摩擦在我的脖颈。我贪恋他唇齿间清凉的薄荷味,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爱上他了,是浓绿深重的眸子,亦或者是眼角风情万种的泪痣。

 

一个清浅的吻很快结束,我伸手打开床头的壁灯,模糊的暖黄色铺下来,手机在一边闪着光,是弗朗西斯,言简意赅的表示今晚抱歉了,箱子在楼梯口,而他,要去赴一场邀约。

 

行为恶劣的法/国人,我用极为不屑的眼光扫过简讯,心里发出一声嗤笑。佩德罗显然也看见了内容,他从我手中拿过手机,不由分说地按下关机键,然后将暗下来的屏幕翻过去,倒扣在桌面。整个过程都异常的沉默,直到我对上他的眼神,我分明看到绿色如疯狂扩张的海藻般蔓延而上,直至将我吞没。

 

第一个夜晚,来的无人知晓。

 

我在这里居住了三个月。九十多个日夜转瞬即逝,画集从纸箱脱离,依次排开,紧靠着胡桃木的立柜侧面。门口铺上了一块深棕色地摊,踩上去有柔软的触感,像深陷云端般飘摇,我开始用素净的纯色床单,只放一个枕头。

 

我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下来,不用睁眼然后踢开一楼台阶处的杂物,我对这里已经足够熟悉。

 

我靠在椅背上,十足一个不雅的坐姿,佩德罗递给我一杯牛奶,杯壁温热的暖流顺着指尖一路传递四散到我未完全清醒的四肢。

 

我记得最初,是弗朗西斯带你来到这里。佩德罗的声音传来,他什么都没挑剔,一眼就被二楼的主卧征服了,你也是。

 

第二天你们就来了,带着琐碎的行李,像一对落难的亡命鸳鸯。对面的男人喝了一口白水,家居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笑的很轻松。

 

我吃着早餐,没理会佩德罗。他似乎不满我的反应,接着说道,然后他就离开了,在你们到达这里的第一夜,甚至没有和你当面告别,箱子扔在门口,一条简讯就打发了你。你有多久没和他相拥而眠了,多久没抚摸过他柔软顺滑的长发,没得到过晚安吻,从噩梦中醒来时没有一个怀抱,我想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银质的刀柄被我紧紧攥在手里,桌布上划拉出一道道缺口。

 

同居的是你们,不瘟不火的声音继续着,三个月了,这里只有你我,你的法/国男友现在在哪里,我都要忘记是他付了我半年的租金。

 

我看见窗外的朝霞变成了红金色,雾蒙蒙的天空包含了无数水汽,太阳会不会出现,我不清楚佩德罗眼中的我是怎样一种存在,今夜是否下雨,弗朗西斯会不会回来。

 

我回到与佩德罗初次相遇的酒吧,弗朗西斯在这里第一次吻我。人潮不曾因任何人的离开而停止吵闹,灯光在舞动的人群中投下一片斑驳破碎的光亮,然后不同的鞋子踩了上去,接着离开,循环往复,未见停留。我啜了一小口佩德罗点的朗姆酒,冰块多到可怕,冲淡了金色酒液的浓度,却依旧醉人。我把酒含在口中,也许我可以在饮下前试图去温暖它。

 

佩德罗推掉了来意分明的搭讪,在我身边坐下,幽深的绿色给我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毫不费力地用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我含在口中的朗姆开始变得温热,耳边是混杂着尖叫的摇滚乐曲,刺激又致命。他的手指顺着下颌滑动,经过敏感度极高的颈部肌肤,沿着纹理抚摸,最终停留在喉结上,我咽下朗姆酒,喉部轻微地振动,我感到指腹传来的凉意,丝毫不亚于杯里融了一半的冰块。

 

你应该给这里留个念,他自顾自地摸出我的手机开始胡乱抓拍,人群,酒精,角落拥吻的情侣,一一收入视野。他就像一个采风而过的旅人,似是被短暂的风景倾倒,驻足。我听见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单音,接着摆弄起手机,通过摄像头拉近某一处的视角,放大,再放大,直到他的脸上出现满意的笑容。

 

亚瑟,他出声喊我,你不来看吗,我发现了有趣的事。

 

我歪斜在他的臂弯里小口灌着新换的波尔多,兴趣缺缺。但我还是坐直了身子朝屏幕看去,镜头里是模糊的灯火,视野并不清晰,但足够了,我一眼认出了人群里的弗朗西斯,他标志性的长发挽在脑后,穿着我没见过的服饰,面容依旧。我透过冰冷的屏幕看他,看他举起酒杯的手臂,颈间亮晶晶的饰品,一举一动无限放大在我的眼前,我确信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在暗处偷偷观察。

 

你不一定会再看到他了,佩德罗蛊惑般在我耳边说,去告个别吧。

 

不,我从心底抗拒这个提议,但我没说。伸出的手指在屏幕轻触,我捕捉到一个侧面,在暧昧的人群之间。然后我拉着佩德罗走出酒吧,剩了一半的红酒孤独地立在吧台。我像是在进行一场逃离,人流是我最好的屏障,以及身后的佩德罗,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脚步随着我的频率变得飞快,我在触及到酒吧腐朽的大门时怔住了,我停了下来,目光越过佩德罗的肩头看向远方,最深处的弗朗西斯,和他身边的金发男孩。

 

我装作没看见他们的接吻,搭在对方腰间的手臂,若隐若现的锁骨链闪着金色的光。我拽过佩德罗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他的眼睛里先是讶异,我看向这一片浓绿的沼泽,我说,我爱你。

 

接着我跑开了,在距离酒吧街两个街口的路边停下,我看到他就在我身后不远处,我大喊道,

 

佩德罗,站住,别动。

 

我后退着调整角度,把眼前的男人收进镜头,从发旋上翘起的深棕色发丝,到脚下的黑色皮靴,佩德罗清晰,完整地进入了我的镜头,然后瞬间定格。我翻看前一张的弗朗西斯,极具朦胧的画面感像他经常提起的晨雾中的朝阳。虚无缥缈,又让人无限渴望,我似乎拥有过这份不可企及的美好,又好像只能从身边经过,无法触摸与接近。兜转间一个回身,光线刺破雾霭,满目花开,来不及说再见,庆幸没有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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